喵呜

fiction

梦中的婚礼。

 

*进击的巨人利威尔×佩特拉架空同人。全篇4000+

-----------------------------------------------------------------------------------------

 

 

 

利威尔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提过女人了。因为当他告诉他的上司同时也是老同学的艾尔文他要休两个月婚假时,对方蓦地抬起头,然后盯着他看了很久,好像刚才从自己嘴里说出的字眼只是茶余饭后的一句玩笑话。而在一旁的韩吉愣了半秒后径直叫了出来,“蹭蹭”两步跨到自己面前然后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韩吉怔了好久最后再一次质疑了这个事情的可信度,利威尔把她拿着文件夹乱挥的手抓住推向一边,斜睨了她一眼没有多说,再对艾尔文交代了一下具体时间就转身欲走。可是艾尔文在他就要跨过玻璃门的一瞬终于轻轻问了一句。

“那佩特拉呢?”

利威尔顿在了门前。半响后他继续迈开了步子,留下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都是离开很久的人了。”

嗯,很久了。

 

 

佩特拉是个像六月炎阳般热烈温暖的女人,笑起来眼眸弯弯的像是弗洛伦萨的日出。利威尔现在都记得她来应聘的时候穿着一双玫瑰红的磨砂单鞋,配着白衬衫牛仔裤。估计这是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仅有的成熟一些的打扮了。浅浅的鞋口裹着她素白的脚背,透着一种少女由青涩抽丝剥茧开始蜕变的苗头,美得干净利落。

简单的穿着加上平底鞋把她本就娇小的身材衬得更加玲珑,人事部考官都对这个过份幼小的姑娘没有太大期望,可她一张嘴就颠覆了所有人的印象。纯正的英音挑不出语法或是发音上的一根刺。声音好听顺耳不亚于播音员,语速快得像是子弹嘣巴乱蹦,一段流利地自我介绍结束在场的几个英国佬惊得都没了下文,半晌后只是问了句:“Are you from Britain?”她害羞地勾起了嘴角说她生在意大利长在意大利。老家在弗洛伦萨乡间的一个小村庄。利威尔想想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个小姑娘,瞟了一眼简历,她毕业于英国的一所大学,学会计,熟练掌握两门外语,还会弹钢琴。他没等人事部的人发话就说“就她了吧”,就这么定了自己的秘书人选。

佩特拉跟着利威尔干了将近四年,她是“人事部长秘书在职时长”最高纪录的保持者,在之前或之后没有人能像她一样和这个冰冷怪异还重度洁癖的上司相处长过一个年头。利威尔欣赏她也挺喜欢她。很长一段时间公司上下都基本默认了佩特拉和利威尔已经在一起的这个事实,当事人也从未澄清过,直到佩特拉的死讯传来,这个美好的误会才被轻轻地碾碎然后唰唰啦啦地散落一地尘埃。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利威尔听她说得最多的就是她很喜欢夏天,她说阳光明媚得好像能照进心里。佩特拉出车祸的时候也是夏天,就像冥冥之中的预兆一样,她的生命结束在了她最爱的时节,仿佛那样就能永远地定格在那珍贵的美好里。利威尔去事发现场看过,他想不通佩特拉纤弱的身躯怎么能经受比其庞大好多倍的卡车摧残。她没有等到救护车嘶哑着的警鸣,阳光般的佩特拉在正午时分炙热的马路上失去了温暖。过后利威尔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悲怄,只是一言不发地退了那枚戒指。他没来得及给她戴上。有时候痛苦太深刻反而会让人没了知觉。他还是完美地撑着他的生活像个无坚不摧巨人。只是有时候会把脸色再黑一度,然后感叹感叹命运弄人。

之后已经过了有三年了吧。利威尔试着回忆佩特拉的样子却发现记得最清楚的只是葬礼上那张苍白的遗像了。白驹过隙,“佩特拉”被时光的洪流摧枯拉朽地带走一去不回万劫不复。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萌生了结婚这个念头的,许是觉得走了太久还负着思念的重量已经累了,是时候停下来歇息了。

当他把莫莉介绍给自己的两位好朋友时,那场面甚是尴尬。莫莉抿着嘴微笑,努力想让自己给未来丈夫的好朋友留下一个好印象。这顿晚餐吃得并不愉快,韩吉全程一言不发,而利威尔本就是个冷漠性子,反倒是会处理人际关系的艾尔文和莫莉聊得很开。吃着吃着莫莉去了洗手间,留下三个老相识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冷了多久的场韩吉终于说了第一句话:“真挺像佩特拉的。”

是挺像的, 笑起来眼眸弯弯的如同弗洛伦萨的日出。

艾尔文听到利威尔要跟一个才认识两个月的人结婚就猜了个大概。他们以前甚至觉得利威尔不会再爱上另一个女人了永远不会。因为那个从溢满中世纪气息的悠久古城走出来的小姑娘就像有一股子魔力,能够融化利威尔那颗冰封的心。这本不可能的事她却做到了,佩特拉总是给他们很多惊喜。比如初次的见面,比如最后的结局。

她给艾尔文韩吉的印象如此深刻,何况利威尔。所以能让人信服的合理解释就是利威尔又遇到了一个“佩特拉”。

 

莫莉也像个小姑娘似的,利威尔说她是自己到威尼斯出差时认识的。她金发碧眼,眼睛清澈得就像小皮艇下波光粼粼的河水。但她很爱笑,偏偏笑起来的时候那湾河水好似镀上了黎明时的第一束阳光,温暖得仿佛能照进人的心里。但是那眼神却过于柔和,不过是细细绵绵的水流,而佩特拉却完全是盛夏的骄阳,有着自己的倔强。韩吉一眼就在她身上看到了佩特拉的影子,但又知道她没有佩特拉的很多东西。一时间莫名汹涌而来的悲怆让她开不了口——利威尔其实比谁都清楚佩特拉是独一无二的。

记得利威尔三十岁生日那会儿,佩特拉和利威尔被在场所有八卦的人一哄而上推上了台,怂恿着要表演节目。记得小姑娘急得口气里都带了哭腔,说什么是自己该表演给利威尔送礼的,让大家不要为难利威尔。台下的人被这个娇小女孩透出的那股倔劲镇住了,没有再起哄。佩特拉就连鞠了几个躬,然后思索了一会儿坐到了一旁钢琴前,弹了一曲《梦中的婚礼》。这首理查德的成名曲非常简单,但被佩特拉处理得分外细腻,很特别。意外得没有过大的起伏,弹得很慢很慢,很慢很慢。她好像弹了很久,久到跃动的手指也开始轻微颤抖,久到利威尔也有些困倦地闭上了眼睛,久到轮转的时钟也为之侧目。一曲终了,在场的人都忘记了鼓掌,因为佩特拉好像不是在弹琴,而是让音符变成了话语,它们或许不好听却足够震慑心灵。利威尔从台上走下来,其实他完全可以在一开始就结束这场闹剧,可方才在他看见佩特拉眼睛里的东西时却止住了行动。

他分明瞧见佩特拉用手揩了揩眼睛才站起来,然后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就是那时候吧,他爱上了佩特拉,爱上了这个温暖、纯粹、倔强的,有魔力一般的姑娘。其实利威尔也知道,佩特拉也是那时候爱上了自己,因为没有爱着,无法把音符演绎成流淌着的话。在利威尔的生命中只有佩特拉这么做了,她用那些用寂静的音符对他诉说浓烈炽热的话语。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

 

 

婚期越来越接近,事情也越来越繁琐。大到婚礼上宾客的座次安排小到放在餐桌上的花式纸巾,都要自己去操办。利威尔忙得焦头烂额的同时心中也有种不知该称为麻木还是空虚的东西。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佩特拉刚去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算不上浑浑噩噩却无时无刻都充斥着一股无力感,就像心脏被薄薄的刀片一下一下地划着,疼痛都来不及传达到大脑伤口就已经被柔软的细胞贴合。绵软的痛感像是粗糙的羊毛衫,让人眼眶发涩却挤不出一滴眼泪。

佩特拉对于他来说也是这样吧,连为之悲伤都没有理由。那时候他把戒指推给她,她看着烛光下闪着星光的小小宝石一下子就哭了,然后一会儿微笑一会儿黯然,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话最后又开始莫名其妙地道歉。利威尔觉得他好像吓着她了,安慰了几句就像平常无数个晚上一样和她吃了晚餐,之前准备的台词一句也没有说,甚至戒指都没有为她套上。他本就不善言辞,想着婚礼上说完也不迟。他们的关系平淡得甚至脆弱,仿佛连誓言的碰触都经不住。但利威尔只知道一件事,他离不开佩特拉,可佩特拉终究是离开了。

命运弄人。

结婚场地选在许愿池旁一家被旅客挤爆了的酒店。虽然生意好总是非周折但利威尔执意要在那里。莫莉满心欢喜,想的是在许愿池旁边愿上帝能给予祝福,可利威尔完全是另一番心思。

佩特拉来面试的时候利威尔觉得眼熟,其实是早些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就在许愿池。

记得之前利威尔有个习惯。那几年他失眠犯得厉害,几乎夜夜难以入睡。利威尔的公寓和许愿池仅隔了两条街,他就喜欢深夜三四点的时候跑去许愿池边上坐会儿。这口吐了一百多年水的喷泉每天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成千上万的人来扔个硬币,利威尔觉得很可笑。深夜许愿池边上才没有人,可以说自己其实是莫名贪恋这种“弥足珍贵”的清静。某天他照常过去坐在水池边上看着夜色下的罗马发呆,佩特拉就坐到了他的另一端。她拉着一箱行李应该是刚抵达这座城市,孤零零的身影有些单薄。昏黄的灯光几乎和她浅金色的发丝融为了一体,卡其色的羽绒服帽沿上有一圈轻盈的鹅毛。她呼出的热气弥散、消失在寒冷的空气中,被冷冽的风吹得有些苍白的脸蛋让她显得格外羸弱。利威尔不知不觉地打量她出了神,直到对方悻悻地向他问好才拉回了他的思绪。他们一起无言地坐到了天边泛白,到佩特拉先站起来示意她要离开了,才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寂。然后她渐行渐远,利威尔等到第一波游客的攻势来临也起身往回走。很久以后利威尔想起来都会觉得可笑。在最冰冷最黯然的深夜她来了,可是天亮了她却走了。没有说你好,没有说再见。

 

佩特拉死后利威尔再也没去过许愿池,因为他总会想起佩特拉那句少有的、说给他听的愿望——结婚地点的话,能在许愿池旁边吗。那是我们相遇的地方。

记得他当时依然用最简洁、平淡、潦草的话语来回应的她:

嗯,好。

……

“嗯,好。”

“……利威尔?”回过神的时候莫莉挽着他的手臂带着疑问的神情看向他,摄影师正挥着手示意他们和一旁的亲友靠拢一点,方才利威尔答应了一声却愣愣地没有行动。利威尔向右边挪了挪,相机咔嚓定格下来幸福的夫妇俩和带着祝福微笑的亲友,以及身后的许愿池。

莫莉一边擦着额上细密的汗珠,一边问利威尔:“有些不在状态啊,今天你可结婚呐。”说着假装生气地抿了抿嘴。利威尔自动忽略她小小的抱怨,举起了手中的礼帽帮她遮太阳。莫莉随即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好似在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的乏味与劳累瞬间一扫而光。闲情雅致的游客们自是解风情的,看到新婚燕尔自动退到一边,把许愿池让给了美好的爱情。有些还过来要求合照,虽然都被利威尔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漫长的迎宾后终于要往礼堂走了,莫莉拖着长长的婚纱不方便,利威尔当众把她拦腰抱起,引得现场一片艳羡的叫好声。莫莉偎在利威尔怀里脸红得都要滴出水了,毕竟是沉溺在甜蜜爱情里的小姑娘。

越往上走利威尔越觉得有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直到莫莉开口讯问他自己选的音乐好不好听他才记了起来。礼堂里放的是那首《梦中的婚礼》,只不过被上楼时嘈杂的人声几乎掩盖了过去。到地点了利威尔轻轻把莫莉放了下来,然后随口问到:“为什么要选听起来这么悲伤的歌曲?”莫莉抿嘴笑起来打趣他不会说点好听的话,然后在整理裙摆的档口向他慢慢解释。

“其实我只是觉得很好听啦。还有,不觉得‘梦中的婚礼’意境很好吗?”

利威尔皱眉示意让她说出原因。

“因为……幸福的时刻就像一场美梦一样。”

话音刚落礼堂的门拉开了,看见新郎新娘来到礼堂里掌声顿时响起。利威尔迈开了步伐,两边宴席之间窄窄的通道他却觉得好像走了很久,久到他有些困倦地闭上了眼睛,久到轮转的时钟也为之侧目。

他想起了佩特拉,想起她在他的深夜来到,又在暗淡的黎明离开。想起她给他一个期许,却没来得及接受他的承诺。她用寂静的音符向他诉说炽热滚烫的话语,用纯粹的温暖带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结局。

——不过没关系,佩特拉。

利威尔和莫莉在礼堂前坐下,掌声没有停歇。

——你欠我一个婚礼,就在梦里还吧。

FIN.

评论
热度 ( 69 )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喵呜 | Powered by LOFTER